“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医生和医学生,经常是上午解剖完尸体,下午就直接去给产妇接生,手都不怎么洗。”
“他猜,是他们把尸体上的某种东西,带到了产妇身上。”
江小满听到这,忍不住叫了一声,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太……太恶心了。”
“是啊。”周逸尘说,“所以他就规定,所有医生在接触产妇前,都必须用漂白水反复洗手。”
“结果,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们科室的产妇死亡率,一下子从百分之十几,降到了百分之一。”
江小满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因为洗手?”
“就因为洗手。”
周逸尘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心里笑了笑。
他知道,这个故事她听进去了。
比起枯燥的理论,这种带着悬念和转折的医学史小故事,更能抓住她现在的注意力。
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理解了病原体和接触传播这两个核心概念,比硬背一晚上定义效果还好。
这,就是教学的艺术。
“好了,故事讲完了,睡觉。”周逸尘伸了个懒腰。
“哎?那个医生后来怎么样了?”江小满还意犹未尽。
“后来啊,”周逸尘顿了顿,“他被当时的主流医学界当成了疯子,被排挤,最后死在了精神病院里。”
江小满脸上的兴奋和好奇,一下子凝固了。
“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的发现,挑战了当时所有医生的权威,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害死病人的凶手。”
周逸尘拍了拍她的肩膀。
“所以记住,当医生,有时候不光要有技术,还要有坚持真理的勇气。”
江小满沉默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心里的那股浮躁,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这个沉重又发人深省的故事给压了下去。
她开始思考一些比去市医院更深层的东西。
夜深了。
两人洗漱完,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
周逸尘关了灯,屋子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
江小满像往常一样,自然地钻进他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胳膊。
屋外,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纸发出轻微的响动。
安静中,江小满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感慨。
“逸尘,我突然觉得,今年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周逸尘闻言,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把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那颗渐渐安稳下来的心跳。
他侧过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暖。
“嗯,等我们回去,家里会更暖。”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呼呼的风声。
不是外面刮的风,是人带起来的。
周逸尘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单裤,正在院子中间打拳。
他身形不算魁梧,但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用钢水浇筑的,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八极拳讲究的是硬打硬开,挨、崩、挤、靠,每一招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一套拳打下来,他身上蒸腾起一层白色的热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