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地的声音,随之而来便是一声“噼啪”作响的闪电。
闪电亮起的一瞬,有一双金色的竖瞳正在死死盯着这方宅子。
黑云压城之下,雍王那张温润的面庞也变得阴鸷起来。
可泠妩身后却是一片烛火晃动,将她所处之位点亮,沐浴在光明之中。
恍惚间让雍王生出错觉来,他好似看见了他的曙光,可又怎么可能呢。
他早已深陷泥潭,再也出不去了。
“苏小姐,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雍王说着,藏匿着决绝的视线却落在窗外的暴雨里,就好似看见了那双巨大的金色竖瞳。
泠妩闭目靠在椅子上,指尖点了点手中染着血的帕子。
每次雍王说要吹箫时,她都能感到一阵怪异的气息。
这萧声能唤醒什么东西。
泠妩想通过后这才睁眼,声音淡漠:“雍王殿下你回不了头了。”
雍王一愣,却是一笑。
他将玉箫拿起,附上唇边。
他早就回不了头了,那既然这样,不如大步朝前永不回头。
悠扬轻柔的萧声响起,泠妩指尖轻晃,对着雍王身后的那团黑色雾气作出“不必出手”的意思。
黑雾团成一团落了地,化为一只拥有墨绿眼瞳的黑猫,它尾尖微勾对着泠妩摇了摇,而后才消失。
娘娘这是认出他了。
影一有些欢愉,他说不上来原因,只觉得理所应当。
他的本体无一人知晓,娘娘不过和他接触几日便聪慧猜出,那他因此而喜悦,也并无问题。
宫中。
时盛虽有防备,可冷不防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皇兄时,仍在心中长叹一声。
“时盛,交出玉玺,皇兄日后可饶你不死。”身着玄色龙袍的男人沉声开口。
时盛打量着他身上的龙袍,面上不见息怒,他负手而立,“大哥当真能放朕一条生路?”
男人因为时盛的自称而皱眉,却没有提及,只当是时盛习惯了,“自然,你我也算是手足兄弟。”他话锋一转,“可若是你其他皇兄来了,那就不同了。”
时盛挑眉,思索间点了点头,“大哥此话在理。”
男人莫名心生不妙,可一想到他们众人联手,心中又生出了不少底气。
“既然如此……”他话音未落。
时盛却好似被他这句话逗到般失笑一声,可那额前冕旒晃动间露出的,却是他冷漠的眉眼。
时盛接上他的话,“既然如此……那大哥便下去再替朕问清楚了,其他皇兄们是否真的、如皇兄所言这般。”
男人皱眉,“下去?什么意思?”
时盛语气淡漠,“杀了吧。”
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间便涌现汩汩鲜血,随他一道入内的叛军失了主心骨后,也还未来得及求饶便各个身首异处!
“朕这一年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等的便是你们今日。”帝王身上怎可有弑兄的污点,可若是弑了叛军那就不一样了。
时盛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玄色龙袍,这才抬步从上首下来。
路过尚未闭眼的男人,他脚步顿住,俯视着他问道:“朕的母后现如今在何处?”
男人喉咙被割断,只能发出嘶哑的“赫赫”声。
他想不通怎么才一个照面间,他就彻底溃不成军。也想不通那么多人联手,怎么还是中了他的计。
还有母后?他一个生母早逝的深宫可怜虫,是从哪来的母后?
那个蠢钝愚昧的小太后?
他想不明白,雍王那个废物说心仪太后只要太后一人便罢了,时盛又是为何?
他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