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里,赵哲说了一箩筐的话,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也不见赵咎动摇半分。
他真没辙了。
“别人是封侯拜相,给妻子挣诰命,你倒好,专门往危险的地方跑,自己吃苦就算了,还要带上阿池一起!”
“说!你到底是何居心?信不信前脚刚到秦州,后脚姜昀得了消息弄死你!”
赵哲恨铁不成钢看着弟弟,“你到底知不知道阿池的身份?”
赵咎轻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赵哲“呸”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人家先是天水姜氏的嫡长女,姜昀和广陵公主唯一的骨肉,整个姜家失而复得的珍宝。最后才是赵咎的妻子。
这好不容易寻回,要是被姜家的族老知道她跟着夫君去任上受苦,老头们不把赵咎生吞活剥了才怪!
“你既然费尽心思将人娶进门,就该好好珍爱,别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赵咎无关痛痒地笑:“二兄不必多费口舌,我不会改变主意。”
其他事情可以退让,唯独这件事,不行。
上辈子,他连姜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余恨藏在心里,早就成了一根锥刺。
他做不到放手,做不到相隔千里,日日杯弓蛇影。
思念太苦,磨平了意志,也让人变得患得患失。
赵咎不想变成妒夫。
一次两次吃醋是情趣,多了就招人厌烦了。
他的妻子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又是家世顶顶出众的贵女。
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狂蜂浪蝶想要勾引他妻子。
赵咎垂眸不语,眼睫落下一片阴影,他自言自语:“是,我离不开她。”
赵哲:“……”
他有点受不了了。
又怕真把弟弟弄哭,到时候郑氏第一个不放过他。
“不说了。阿池还在等我回去一起用膳。”赵咎抬眸,神情恢复如常,只扔下一句,“朱家的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
赵哲眉头深深皱起。
他看着赵咎的背影,沉声道:“索性病了许久也不见好,就让朱家人接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赵咎脚步一顿,偏头似笑非笑。
“二兄倒是以德报怨。”
“父亲一直盯着。”赵哲叹了口气,又警告地看他一眼,“不许胡来。”
“行了,在自己家里摆什么官架子?”郑氏走进来道,柔荑轻轻拍了下赵咎的胳膊,算是安抚,“有二嫂在,别理他。”
赵哲嘴角一抽。
“他都成亲了。”
就算没成亲,也不能这么惯孩子!看把臭小子惯成什么样了?
郑氏淡淡道:“姑母病重,我们身为晚辈,自当尽心尽力照料。只是到底不是亲儿媳,隔了一层,不能教姑母事事如意,心中难免委屈。”
赵咎道:“实在辛苦二嫂了。”
郑氏叹了口气,看也不看赵哲,就像寻常人家的妇人一般,对婆家人诉苦:“你二兄就是个没心肝的……”
赵哲:“???”
赵哲:“不是、你等等,我怎么就没心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