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一下吧,省的人家老是问我们。”
什么,还欠了药费?
陈母刚抬起的屁股“咚”地一声又重新落回了座位,一双眼睛咕噜噜上下转动,神色变了又变,好不精彩。
她不敢接谢欣怡的话,埋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动作,小蒋见状热心提议道:“陈姨,你是不是不知道在哪儿交钱,要不要我陪你去?”
“陈姐第一次来医院,应该是不知道,小蒋,你反正没事儿,就陪陈姐走一趟吧。”
刘大姐适时开口,两人一唱一和把陈母架在火上翻滚,谢欣怡还对陈母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下陈母是彻底没了招,干脆直接当了缩头乌龟,说药费的事等陈大发了工资再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自家儿子的那点工资。
谢欣怡冷嗤,陈大也彻底看清了眼前这群自称“亲人”的人。
“行了,你们回去吧。”
他对陈母陈老二下了逐客令,无奈又毫不留情的那种。
对谢欣怡的谎言他没有选择揭穿,因为他知道女孩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考虑。
尽管结果不尽人意,但也算意料之中。
毕竟和这群人相处了这么些年,陈大比谁都清楚他们的打猫心肠。
当年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出来闯荡,遇到时代红利成了一名光荣的食品厂工人,然后结婚,生子,眼看日子越过越红火,结果陈母却带着陈老二找上了门。
陈母从小就偏心老二,不待见他,母子俩一上来不是让他给陈老二找工作,就是要钱的。
你说工作不好找,人说你不上心,你要是不给钱,母子俩就从早上跟你闹到晚上,甚至还追到大丫她妈单位去闹。
闹了几年,最后闹的大丫妈丢下三个丫头跟人跑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他们给闹散了,可这对母子还不满意。
把大丫妈闹走后,他们每年都找各种理由来家里蹭吃蹭喝。
陈大不是没拒绝过,但拒绝换来的却是一年比一年还过分的要求。
是他不反抗吗?
不是,是反抗也没有用。
闹了十几年,他早就疲了。
这次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是因为前一晚陈老二喝的乱醉,他收拾到半夜,早上还要起大早给一家老小排队买油条。
晚上没怎么睡,早上又受了寒,昏昏沉沉去上班,一个没注意,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其实刚摔下来并没觉得有什么,大伙劝她去医院她也没去,想着没多大事儿,回去躺躺就好了,哪里会想到这一躺差点连命都躺没了。
醒来后躺在床上,听刘大姐说自己是如何一波三折来的医院,虽惊讶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开始听说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刚刚,谢欣怡用谎言炸出自家妈和二弟的反应时,他才恍然意识到。
或许之前他对这些所谓的亲人太过将就,以至于要重重一击才能幡然醒悟,才能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倘若这次不是刘大姐小谢他们排除万难,或许现在他早就凉了。
“生死面前无大事。”
他醒来后,小谢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让他想了许多。
十几年,该给的给了,该拿的也拿了,可还是喂不饱那一大家子。
也许刘大姐说的对,他是时候快刀斩乱麻了。
狠下心对着那对母子说出有史以来最重的话,在对方不可置信的时候再送上一句,“我现在受伤不能上班,还欠了一屁股医药费,家里三个丫头,你们这段时间帮我多照看点。”
随后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背过身谁也不理。
陈母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从没想过一向老实温顺的陈大会说出这种话,这孩子习惯了逆来顺受,就连之前他媳妇被气走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走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