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所有弟兄,死守大营!记住,谁敢往里闯,不论敌我,杀无赦!”
林牧之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在这混乱的夜色中,任何一丝心软,都是拉着自己麾下上万弟兄共赴黄泉。
赵山三人心头一跳,那股熟悉的杀伐决断又回来了。他们没有丝毫迟疑,抱拳沉声应道:“遵命!”
话音未落,三人已如旋风般转身,奔赴各自的防区。
军令如山,片刻不敢耽搁。
得益于林牧之近乎严苛的操练,虎威军与磐石军的纪律性,远非那些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可比。此刻敌袭虽猛,却尚未蔓延至营地中段,这宝贵的时间差,足以让他们完成布防。
“呛啷啷——”
上万柄兵刃同时出鞘,森然的金属摩擦声汇成一股洪流,瞬间压过了远处的喊杀声。
万名骑兵迅速集结,虽不善步战,但在各级将领的嘶吼指挥下,他们依托着营地内早已备好的鹿角与栅栏,飞速组成数道防御阵线。刀枪如林,盾牌如墙,警惕地望向骚乱的源头。
诡异的是,最先冲向他们营地的,并非预想中的敌军骑兵。
而是一群群被打散建制,丢盔弃甲的“友军”。
这些溃兵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个个神情扭曲,满面惊恐。当他们看到幽州军营地内这片井然有序的景象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求生的光亮,不顾一切地朝这边涌来。
“开门!快开门啊!让我们进去!”
“自己人!别放箭!后面有追兵!”
他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用身体和兵器疯狂地冲击着由数辆大车和鹿角组成的营门。
守在防线后的幽州军将士们,看着眼前这群几个时辰前还并肩作战的袍泽,如今却状若疯癫,不少人脸上都浮现出犹豫和不忍。
“都愣着干什么!忘了将军的命令吗!”
赵山站在营门旁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擅闯者,杀无赦!”
回应他的,是更加疯狂的冲击,求生的欲望彻底压垮了理智。
“放箭!”
赵山眼中再无半分犹豫,手臂猛地挥下。
“咻咻咻!”
箭矢离弦的尖啸声连成一片,密集的箭雨瞬间将营门前的区域彻底覆盖。
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名溃兵,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就被射翻在地,身上插满了箭矢。
后面的溃兵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得一滞,但身后传来的恐怖喊杀声,又让他们不得不向前。求生的本能被血腥味彻底激发,他们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更加疯狂地往前冲,试图用人命填开一条生路。
“杀!”
眼看营门即将被冲垮,赵山双目赤红,拔出佩刀,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亲自带着一队亲兵堵了上去。
幽州军的将士们在主将的带动下,也彻底抛弃了心中那点不忍,与冲进营门的溃兵绞杀在一起。
刀光交错,鲜血飞溅。
林牧之站在中军大帐前,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这场自相残杀的惨剧。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魁梧,气息强横的溃兵将领,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修为已达先天之境,浑身浴血,双目赤红如兽,死死盯着高处的林牧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林牧之!你他娘的疯了!屠杀友军,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炮弹般朝着林牧之的方向猛冲过来。
林牧之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到对方冲入十丈之内,他才缓缓抬眼,主动迎了上去,手中佩刀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的轨迹。
“呛!”
双刀交击,火星迸射。
那先天将领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长刀几乎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