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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了一阵子之后,两人都隐隐表达出了,想要接受襄樊镇指挥的意愿。
韩复没急着答应下来,只说打下荆州再说。
“新城镇在岳王屯东南约九十余里,距我部约十余里,根据之前军情局奏报,该镇驻有降清伪副将郝效忠部,另有顺军投降过去的伪将贺大成、王寰、李节贵等,兵马恐怕有六七千。”
天色黑蒙蒙的,袁惟中说话声音也很低:“咱就先说这么多,下面请参谋官给咱们布置任务。’
这次到荆门来,韩复大约带了十几个步兵局,算上荆门州原有的驻防兵马,共计有二十多个。
新城镇兵马虽多,但这一战唱主角的是顺军,韩伯爷预计战争烈度不会太大,只投入了六个局队,分为两翼,各由蒋铁柱和班志富统领。
袁惟中原来是副百总,跟着韩伯爷去了趟太和山之后,升级成了试百总,统领一个步兵局,挂靠在蒋铁柱麾下。
“我们北路左翼的任务,就是包抄伪军后路,不使他们从汉江遁逃到东岸。”这个参谋官是南营出来的,原先是荆门州署一个书办,姓宋。
宋参谋掏出一副简略的地图,凑在火把前,又说:“具体到咱们这边,蒋干总给咱们布置的任务,是突袭新城镇的汉水码头,攻取并占领该处,接管码头上的船只,在未得到命令之前,不许撤离。别的就没啥了。”
袁惟中对宋参谋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略微提高了声量:“都听到了,打下汉水码头,然后给咱老子钉死在那。咱们这个步兵局虽然是新组建的,但老子可是在河南打过鞑子的。鞑子这种妖魔鬼怪咱们都不怕,没道理怕这几
个伪军,哪个要是临战畏缩不前,做了没卵子的东西,老子就把龟儿子的卵黄捏出来喂苍蝇!”
他这个步兵局新兵比例比较高,超过了一半,这次韩复把他们派过来,也有以战代练,给新兵积累战斗经验的意思。
“袁大哥,俺还等着饷银买田娶媳妇呢,咋能干没卵子的事情。”
“就是,咱们襄樊营怕过谁?”
“杀贼还不简单,端枪、刺击的动作俺在新勇营都练几万遍了,木牌牌上的那五个洞,闭着眼睛都能戳。”
一直以来襄樊营彪悍的战绩,使得众人士气高涨,丝毫没有畏战怯敌的情绪。
袁惟中对手下们的反应很满意,大手一挥:“好,现在出发!”
刚刚开动,队列中忽地有人举手道:“报告,......俺肚子痛,想要,想要拉稀!”
“你娘的。”
袁惟中眸光扫视,定格在了一个身材干瘦,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上。
他大步走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对方腰侧,“狗日的,你在新勇营时候在哪个教导官带的?大军开动之后,脱阵视同溃逃知不知道!还拉稀,老子把你肠子拉出来,打上十八个结,看你还拉不拉了!”
袁惟中第一次单独领兵,非常紧张,说话虽然很大声,但手心里全都是汗。
那少年郎被踹了一脚,原先奔涌的屎意居然神奇的被踹没了。
他紧了紧裤腰带,不敢再说别的,扛着长枪,快步跟上了队伍。
新城镇就在汉水之畔,他们从西北方向过来,越靠近此处,路越难走,到处都是水潭、土丘、沟渠还有烂泥地。
众人出发的时候,都穿戴整齐,收拾得人模狗样,但这十几里路走下来,如同参加完了泥浆派对一般。
“哎呦!”
走在队伍侧边的袁惟中,忽地身形一矮,踩到了泥坑里,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把右脚拔出来的时候,皮靴上已经有好几处开口了。
虽然襄樊镇的被服军械都由军需处统一供应,不需要自己掏钱买,可这玩意是有定额的,不是想补就能随时补充的。
像是皮靴、革带、军装坏了破了,而又没到补充时间的话,就只能自己先凑活着。
眼看着皮靴就要开裂,使得袁惟中很是烦躁。
不由得对新城镇里头的伪军,充满了切齿的仇恨。
渐渐地天光放亮,雾气笼罩在乡野之中,他们这个步兵局从北面长驱直入,一路上居然半个贼兵也没有见到。
感觉快到新城镇的时候,才遇到了个村落。
说是村落,其实就跟难民点差不多,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窝棚。
各种东西横七竖八的堆放在地上,毫无章法可言。
外头还拴有牛、骡马等牲口,空气中充满了人畜粪便的味道。
已经快要天亮了,这时有一些早起的村民,或是抱着草料,或是提着恭桶,或是拿着柴刀,看样子是准备要开始一天的劳作。
还有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刚从窝棚里钻出来,衣服都还没有穿好,露出了满身的白肉,走路也有些踉跄,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
如果忽略掉这糟糕的环境的话,眼前景象,倒还真有几分田园风光。
袁惟中和那个宋参谋对视一眼,都眼露迷惘之色,按说这个村落已经很接近伪军盘踞的新城镇了,但此处村民,怎么还能有如此安堵清闲的生活?
伪军军纪这么好的么?
这时,宿醉未醒,满身白肉的汉子也看到了袁惟中等不速之客,双方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愣住了。
空气停滞了好几秒种的时间,那汉子醒悟过来,“啊呀”大叫一声,扭身就要跑。
袁惟中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连伪军都不怕,反倒怕咱们襄樊营的兵,但直觉还是告诉他,不能让他跑了。
忙伸手一指,大喝道:“把他给我拿了!”
话音落下,先前那年纪不大,身材干瘦的长枪手立刻越阵而出,举着长枪冲了过去。
他腿上打着行缠,踩着一双草鞋,跑得飞快,几步就撵在了对方后头,喊道:“老乡,咱们是襄樊营的兵,不要怕。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那白肉汉子跑得更快了。
可他终究衣衫不整,加之昨夜操劳过度,严重影响了发挥。
忽地感觉后背上吃了一棍,再也站不住脚,摔在了地上。
于这个过程中,后头的大部人马也冲了过来。
那白肉汉子眼见跑不掉,竟是以与身材极不相符的灵活性,骨碌翻身跪地,磕头如捣蒜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也是大顺的义军,小人也是大顺的义军......”
“义军?”袁惟中一愣:“你是顺军哪个部分的?”
“回军爷的话,小人名叫贺大成,原是顺军这边的校尉。”
“贺大成?你他娘的就是之前投靠鞑子的贺大成?”袁惟中上下扫视了对方几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贺大成干笑道:“小人也是被大清......被鞑子所迫,万不得已,才委身事贼的,其实,其实小人一片赤心都向着咱们汉家江山啊,求军爷饶命,求军爷饶命!”
这种屁话,袁惟中半个字都不信。
但他实在不理解贺大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是指着前方问道:“你既然投靠了鞑子,又怎么会在此处?还有,这里的村民,可都是你等掳掠而来的?”
“军,军爷说笑了,此处乃是我部汛地。而这些人......”说到这里,跪在地上的贺大成看了看眼前这些襄樊营士卒,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小人的部卒。”
“啊?!”
袁惟中和宋参谋不由惊呼出声,“这他娘的就是咱们今天要打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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