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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
西郊的试验田里,魏昶君赤脚踩在板结的黄土上,玄色布裤卷到膝盖,露出瘦削的小腿。
他抡起锄头刨坑时,背脊的骨头在粗布衫下清晰可见。
这片地是特意选的贫瘠田,土块硬得像石头,裂缝里泛着白霜。
去年这里种的高粱,穗子还没麻雀头大。
魏昶君每刨一锄,虎口就被震得发麻。
他仔细把土块敲碎,捏起一撮土在指尖搓揉,摇头自语。
“太硌手,得掺沙。”
他在实验,因为现在,第一批化肥送到了。
播种玉米时他格外仔细。
先用木尺量出两尺的株距,每个坑深三指。
抓一把草木灰垫底,才放进三粒金黄的种子。
有老农路过田埂喊。
“里长,种太稀啦!”
他抬头抹汗。
“玉米喜光,密了抢养分。”
施肥对于一直操劳,身躯愈发孱弱的魏昶君压力很大。
他从田埂拖来麻袋,解开化肥二字的朱砂印,灰白色的粉末扬起来,呛得他连打喷嚏,他抓一把在手里掂量,颗粒比盐粗,带着刺鼻的氨味。
撒肥时他弓着腰,像给婴儿喂饭般均匀抛洒,每撒一把就后退半步,他还记得,之前另一个时代的种植方式,这样也是为了防烧苗。
正午日头毒辣,化肥沾汗蜇得脖颈通红。
他蹲下身观察刚施肥的土坑,发现粉末落处有细微的嗞嗞声。
“起反应了。”
他喃喃看着地力在醒,突然起身从筐里翻出油布,仔细盖住播完种的地块,昨夜看天色,近期有雨,化肥最怕淋。
傍晚收工时,他瘫坐在田埂上啃冷饼。
夕阳把化肥袋照得发亮,远处驿道烟尘滚滚,那是送往江南的化肥车队。
他想起奏报里写的扬州农会领肥三百斤,试种十亩,饼渣噎在喉咙里,忙灌口水顺下去。
夜幕降临时,他最后巡了一遍田,手指探进土坑,摸到化肥融化后的湿润。
夜风里飘来附近村庄的狗吠,夹杂着农妇唤儿归家的声音。
他望见更远处,点点灯火正沿着大运河移动,那是运肥的漕船在夜航。
顺着魏昶君的目光方向,南阳府郊外的田埂上,晨露还未散尽。
民部官吏孙大志卷着粗布裤腿,赤脚踩在刚犁过的地里。
他手里捧着一碗灰白色的化肥,几个老农围在旁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孙书办,这白面面真能顶事?”
老把式赵老四用烟袋杆指了指碗。
“俺种地五十年,就知道粪肥壮田。”
孙大志不急着回答,先蹲下身抓把土。
“赵叔你看,这地是不是泛白?”
他捻开土块,露出盐碱结晶。
“去年亩产不到两石吧?”
旁边裹着头巾的王寡妇插话。
“可不是!稍微有点天灾,家里锅都快揭不开了。”
孙大志把化肥轻轻撒在土块上。
“这玩意好比浓稠的草木灰,你们烧灶积灰肥田,是不是能多收三五斗?”
他示意年轻人抬来秤。
“一车草木灰抵十担粪肥,这一碗化肥能抵三车草木灰。”
李瘸子拄着锄头挠头。
“说得玄乎,去年县太爷推广什么新稻种,结果秋收还没老品种能打。”
“李叔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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