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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的圣贤道理,敬的是天地祖宗。可红袍军敬的,是饿死在田埂的农人,是战死在沙场的士卒。”
白亭山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
“二十年前落石村起兵时。”
魏昶君指向北方。
“我们对着尸山血海立誓,这天下,要还给种地的人,做工的人。”
他抓起案头血书。
“不是还给做官的人。”
张恒急道。
“可治国需要法度......”
“法度的确需要。”
魏昶君点头。
“但时代在变,韩非子不也说过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前明的《大明律》够完备,可百姓易子而食时,法度在哪?”
他展开泗州河工的血状。
“这些死者,哪个不是守法良民?”
白亭山欲言又止,终是长叹。
“然则官吏若人人自危......”
“自危好过自肥。”
魏昶君重拍案几。
“红袍天下是百姓用命换的,不是官吏用笔写的,就算把满朝官吏换一遍......”
他目光扫过二人。
“只要粮仓实、孩童笑、冤屈申,就值得。”
堂外传来更鼓声。
“红袍军的道理很简单:谁让百姓哭,我们就让谁哭。”
烛火忽明忽暗间,两位老臣神色复杂。
他们鬓角的白发在光线下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诉说这场道统之争的残酷。
议事堂内烛火噼啪作响,白亭山与张恒相视无言。
张恒终是长叹一声。
“里长,红袍如今疆域万里,欧罗巴航路刚通,美洲垦荒正值用人之际......若官吏终日惶惶,如何开拓疆土?”
白亭山轻抚案上《启蒙纲要》。
“漠北学堂尚缺三百教习,江南船厂等工程师制图......天下大事,总需人来做。”
“天下总是要发展的,里长。”
魏昶君提起朱笔在舆图上画圈。
“巴拿马运河要凿通,西伯利亚铁路待修。”
笔锋突然转向案头血书。
“但这些工程若交给郭子怀之流,要死多少民夫?”
他推开窗,夜风裹着远处机器轰鸣声卷入。
“你们说发展?张家口新建的纺织厂,女工每日劳作六个时辰,工钱却买不起半匹布,这叫谁的发展?”
白亭山欲言又止,张恒则盯着自己官袍下摆的补丁,那是他去年捐俸助学后,夫人亲手缝补的。
“这些年我们说过许多豪言壮语。”
魏昶君声音沉下来。
“说要建个孩童有书读、工匠饱饭食的世道。”
他指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工业区。
“现在机器有了,学堂有了,可公道呢?”
更鼓声穿过夜色,魏昶君最后道。
“红袍天下要的是如何既开运河又不死人,既造机器又让工匠吃饱,至于你们担忧的......”
他收起血书。
“等百姓真能指着贪官鼻子骂时,再谈不迟。”
两位老臣躬身退下时,官靴踏过青砖的声音格外沉重。
他们没看见魏昶君独坐堂中,对着世界舆图用朱笔划掉郭子怀三字,又在民会二字旁重重圈了个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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