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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张叔让咱俩去,是想让咱闹一通,给屯子挣点脸面?”
江安迎着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意:“脸面不是靠闹挣的。”
“他们要是讲理,咱就好好说。”
“要是不讲理…”
他顿了顿,脚下蹬得更快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青山屯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公社农机站那几间红砖房,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江安捏住车闸,自行车稳稳停在农机站门口。
“到了。”
农机站用红砖院墙围着,铁皮大门敞开着一条缝。
能清楚的看到里面几台沾满泥巴、裹着防雨布的拖拉机静静趴着。
“安子哥,我看到耕田机了!这次总算是有门儿了!”杨大毛眼尖得很,一眼就瞧见了几台拖拉机旁边还停着两台耕田机。
之前农机站老是推脱没机器,这下总算让他们逮着了。
“先进去再说。”江安挑了挑眉。
随后他停好自行车,和杨大毛一起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和泥点子,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子机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冷冷清清,靠墙一排红砖平房,挂着办公室、机修车间的牌子。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油渍麻花的工作人员正聚在办公室门口抽烟、唠嗑,嘻嘻哈哈的,冻得缩着脖子跺着脚。
江安和杨大毛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那几个闲聊的工作人员瞥了他们一眼。
看到他们身上沾着泥点的旧棉袄,还有冻得通红的脸,眼神里就带上了点轻慢和不耐烦。
他们假装没看见,扭过头去继续唠嗑,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江安没在意,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
“同志,我们是青山屯生产队的,来借台机器用一用。”
办公室里,靠墙一个铁皮炉子烧得正旺,上面坐着个搪瓷缸子冒着热气。
一个三十来岁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男人抬起头。
这人叫赵德柱,是农机站管调度的,有点小权力。
他上下打量了江安和杨大毛一眼,特别是他们脚上沾满泥巴的破棉鞋,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青山屯的?”他拉长了腔调,慢悠悠地把报纸放下,拿起搪瓷缸子吹了吹气,啜了一口。
“回去吧,没机器了。”
“啥?”杨大毛一听就急了,上前一步。
“同志,我们都还没说借什么呢,你咋就说没了?”
“我们带着队里批的条子呢,手续合规,都齐全的,你咋看都不看啊?”
他说着就要掏怀里的条子。
赵德柱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说了没就是没了,听不懂人话啊?”
“我管你借什么呢,反正现在啥机器都没了!”
“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耽误我们上班!”
“上班?”杨大毛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外面那几个还在抽烟唠嗑的工作人员。
“你们这班上的可真清闲,老子刚才进门就看见那几个人在门口晃悠三圈了!”
“上班呢还是磨洋工呢吧?真当我们屯里人眼瞎啊?”
“我们有正规手续!”杨大毛把盖着红章的条子拍在赵德柱面前的桌子上。
赵德柱瞥了一眼那张皱巴巴的条子,嗤笑一声,用手指嫌弃地把它往旁边一推。
“条子?你们有条子顶个屁用,这农机站可是我赵德柱说了算。”
“我说没机器就是没机器,借啥都没有,赶紧走!”
“再不走的话,老子可要叫人了啊。”
他态度极其嚣张,根本没把青山屯的人放在眼里。
杨大毛气得攥紧了拳头,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你…”
“大毛。”江安伸手拦住了要暴走的杨大毛。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嘴角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赵德柱:“赵同志是吧?”
“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可瞧见了。”江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手指指向院子角落用防雨布盖着的两台机器。
“那后面,不还停着两台耕田机吗?”
“看那履带上的泥都还是湿的,像是刚擦过没多久,怎么就没了?”
“您虽然是管调度的,但这有没有,大家伙都长了眼睛,您总得给个说法吧?这东西摆在这,还能是我们兄弟俩大白天眼花了啊?”
赵德柱脸色骤然一变,没想到这屯里小子眼睛这么毒。
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狡辩:“那…那是别的村早就订好了的!”
“人家早就交了条子,说了下午就来开走!”
“跟你们青山屯没关系,赶紧的,别在这碍事。”
“哦?订好了?”江安点点头,拉过旁边一条板凳,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那行,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到下午,看看是哪个村的大人物来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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