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不是寂静的空,是……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反复揉捏、碾磨、最终即将归于虚无的……空。
身体……感觉不到了。
没有左半边混沌熔炉的极致碾磨之痛,没有右半边冰蓝冻结的刺骨僵死。甚至……连脊椎那根分界线最后承受的撕裂拉扯感,都消失了。
意识像一颗被剥离了果肉的种子,悬浮在一片无法形容的……混沌与冰蓝交织的……粘稠黑暗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时间。只有无边无际的、缓慢旋转的、带着毁灭与新生、污秽与纯净、冻结与灼烧……无数矛盾气息的……涡流。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还……存在吗?
残存的思维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粘稠的涡流中徒劳地飘荡。每一次试图凝聚起一点“我”的念头,都会被那混沌的涡流轻易撕碎、同化。如同即将滴入墨汁的清水,最后的轮廓正在模糊、消散。
爷爷……大姑……老参婆……风雪呜咽的院子……糊着破窗纸的厢房……一切都遥远得像隔了亿万年的尘埃。只有一点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不甘,还在意识的最深处,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微弱地、固执地……亮着。
那是爷爷最后留下的……一点烙印?还是我这具残躯被反复蹂躏后,灵魂深处本能发出的……最后一声……呜咽?
不知道。
就在这点不甘即将被混沌涡流彻底吞噬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震颤。
不是声音。是……波动。一种源自更高位格、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冰冷意志……扫过这片混沌涡流。
是它!
纸轿帘后……那点冰蓝的……存在!
它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冰冷地、精准地……刺入了这片正在“炼化”我的混沌涡流核心!它在……观察!在……调整!在……确保这“炼髓成丹”的进程,精确无误地……走向它预设的……终点!
这股意志扫过的瞬间,粘稠旋转的混沌涡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强行梳理!变得更加……有序!更加……高效!也更加……冰冷无情!
那点残存意识深处最后的不甘火星,在这股绝对掌控的意志压迫下,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仅存的“我”的轮廓,加速消散!
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