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极其缓慢、精细,对心神的消耗堪称恐怖。
每一次细微的引导,都像是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
但在“圣心诀”的护持和大道纶音的指引下,那狂暴混乱的“杂烩汤”,竟真的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序、和谐了一些。
冲突在显着减少,能量流转间多了一种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和”意与生生不息之感。
时间在绝对的“静”与“观”中失去了刻度。
当我感觉心神即将枯竭,那笼罩周身的“圣心诀”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呼——!
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沫再次打在脸上,我猛地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笔直的白练,久久不散。身体依旧疲惫欲死,但精神却有种前所未有的澄澈通透感。
体内的力量虽然总量未变,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爆炸性躁动感大大减轻,运转间虽然还有些滞涩,却如同百川归流,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核心,不再是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多谢前辈点化!”我挣扎着想起身行礼,双腿却酸软得不听使唤。
玄机子微微颔首,竹杖轻轻在地上一顿:“道阻且长,根基稍固而已。勤修不辍。”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谢慕和袁宝,“你二人,亦不可懈怠。谢家女娃,你的‘判阴阳’笔意,锋锐有余,杀伐过重,失之圆融。阴阳流转,非断即离,须知‘断’处亦是‘生’机萌发之始。袁家小子,你那‘五仙镇岳锏’,五仙之力各逞其能,形合而神散,失了‘镇岳’二字统御八荒、厚重载物之本意。且看…”
竹杖再次点出,这次却是分别点在谢慕紧握的判官笔笔杆和袁宝拄在地上的五仙镇岳锏锏身之上。
杖尖青芒一闪而逝,快如星火。
谢慕浑身剧震,手中那支古朴的判官笔骤然亮起一层温润的玉色毫光。
笔尖原本过于锋锐、仿佛能割裂一切的金芒之中,悄然多了一缕流转不息、黑白交融的柔韧气韵。
如同阴阳鱼首尾相衔,生生不息之意顿生。
袁宝则感觉手中沉重的镇岳锏猛地向下一沉。
锏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锏身上雕刻的黄、灰、白、柳、狐五仙虚影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光芒闪烁,而是光芒相连,彼此呼应,一股沉凝如山岳、统御四方的厚重意境沛然而生。
仿佛他握着的不是一把锏,而是一座微缩的山岳。
蹲在他肩膀上的灰小仙“吱”地尖叫一声,小爪子死死抓住他衣领,似乎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厚重威势惊到了。
“一点引子,能悟几何,看尔等造化。”玄机子收回竹杖,重新闭目,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尘埃,“去吧。长白风雪急,前路…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