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撞进铸币机投料口的瞬间,林墨扑向控制台。西装男早有防备,从口袋里掏出叠现代百元大钞撒向空中。纸币在接触到铸币机散发的黑雾时,立刻燃烧成惨绿色的火焰。
"试试新配方。"西装男踩下踏板,"桑皮纸加化学漂白剂。"
机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囚服手臂突然痉挛起来,锁链哗啦作响。但压铸口只挤出几团发黑的纸浆,很快就被黑雾腐蚀成渣。林墨趁机拽住孩子衣领往后拖,发现他胸口烙印的红光正在减弱。
"原材料不合格。"西装男皱眉撕碎钞票,"还是得用老料子。"
他从控制台下抽出个檀木匣子。掀开盖子时,林墨闻到熟悉的霉味——是槐荫鬼市里那种黄麻纸的味道。匣子里整齐码着裁成纸币大小的黄麻纸,每张都印着"冥通银行"的水印。
西装男将黄麻纸塞进铸币机。这次机器运转顺畅多了,压铸口开始吐出边缘带细齿的阴币。每产出十枚阴币,就有一条囚服手臂枯萎脱落。孩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血,血里蠕动着米粒大的铜锈色虫子。
"纯度还是不够。"西装男瞥了眼林墨,"除非用活土地的血..."
林墨抓起地上一截断链抽向控制台。链条在接触到铸币机时突然发红变软,像融化的蜡一样包裹住操作杆。机器发出垂死的呻吟,投料口卡住半截的怀表开始往外退。
西装男猛地掀开西装内衬——他的胸口也刻着烙印,不过是倒置的"戌"字。烙印里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把钥匙形状。他插入钥匙强行扳动操作杆,铸币机顿时爆出大团青烟。
青烟中浮现出纸人掌柜的身影,它半边炭化的脸现在完全成了灰烬。纸人机械地重复着:"...黄麻纸...加朱砂...三钱..."说完就消散在烟雾中。
林墨趁机抱起孩子冲向铁门。怀表已从投料口退出一半,表盖上的"戌七十三"正在褪色。他抓住表链往外拽,指尖碰到表盘时,突然看到段记忆画面:
民国时期的造纸作坊,工人正往纸浆里掺入某种红色粉末。墙角堆着的原料袋上印着"黄麻"二字,而监工手里拿的正是那块怀表。画面切换到现在,同样的红粉末被藏在医院中药房的某个抽屉里。
"朱砂!"孩子突然清醒过来,"表盖夹层..."
林墨掰开怀表后盖,里面果然藏着薄薄一包红色粉末。西装男见状暴怒,踹翻控制台边的试剂架。玻璃瓶碎裂后流出的液体腐蚀地面,冒出带着血腥味的白烟。
铸币机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尚未枯萎的囚服手臂疯狂挥舞,扯得锁链绷直。机器侧面裂开条缝,露出里面齿轮状的装置——每个齿轮齿尖都刻着微型"戌"字。
"既然不肯合作..."西装男从怀里掏出打火机,"那就做燃料吧。"
他点燃张百元钞扔向林墨。纸币在半空就化作火球,热浪逼得人睁不开眼。孩子抓起地上的阴币抛向火球,金属相撞发出钟鸣,竟将火焰震散成几十朵小火苗。
每朵火苗落地后都变成纸灰小人,摇摇晃晃地扑向铸币机。它们爬上机器裂缝,用身体堵住转动的齿轮。林墨趁机将朱砂撒向空中,粉末穿过火苗时变成金红色,落在黄麻纸上形成古怪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