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踏上一级台阶，林墨都能感觉到扶手菌丝在收紧，像是某种活物在测量他们的脉搏。台阶上刻着的倒计时数字随着他们的攀登而跳动，从48:00:00变成了47:59:23，数字边缘渗出细密的血珠，在青铜表面勾勒出诡异的纹路。
赵上校的战术目镜已经彻底报废，镜片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框："外勤组失联前最后消息，有批老玩家正在集结。"他的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声，最后一个字听起来像是"集结"又像是"解脱"。林墨注意到，赵上校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墨的青铜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指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他低头看去，发现裂纹组成的煞符正在重组，变成一串数字：385。这个变化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阿吉最初的条形码编号，现在却出现在他的右手上。更诡异的是，数字385正在缓慢变化，每跳动一次就减少一个数字，仿佛在进行某种倒计时。
楼梯转角处突然渗出青铜液体，粘稠的液体顺着墙壁缓缓流淌，在台阶上形成细小的溪流。液体中浮现出十几个老人的面孔，每张脸上都爬满菌丝，却带着释然的笑意。最年长的那个嘴唇蠕动，林墨读出了"殉道者"三个字。液体随即凝固，形成一堵刻满名字的青铜墙，墙上的名字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有些已经模糊不清，有些还在渗着新鲜的血迹。
"是往生突击队..."赵上校的指尖擦过几个熟悉的名字，指腹在某个名字上停留片刻——那是他当年的教官。林墨看到赵上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墙上的名字突然开始发光，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连成一片，照亮了整个楼梯间。
林墨的视网膜煞图突然接入陌生信号，投影里，三十多位白发老人正排队注射青铜药剂。他们的皮肤迅速爬满菌丝，却在胸口浮现出纯净的金色光点。为首的老人对着镜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我们这把老骨头，总算能派上用场。"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信号突然中断，投影消失的瞬间，林墨听到了一声遥远的爆炸声。
楼梯剧烈震动，头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细小的碎石和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林墨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伸手一摸，是带着檀香味的血。那些血珠在台阶上滚动，竟然将缠绕扶手的菌丝烧出了一个个小洞，洞中冒出缕缕青烟，散发出类似焚香的气味。
阿吉的条形码突然跳到378，数字闪烁得越来越微弱。与此同时，上方传来孩童的哭声，和老人低沉的诵经声混在一起，在狭窄的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和声。林墨加快脚步，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青铜右手自动分解成数据流，在门前组成一个残缺的煞阵，阵中的符文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
门上的"50"开始渗血，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新的文字："一命换一城"。赵上校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三十多位全身青铜化的老人手拉手围成圈，中央是正在融化的阿吉。老人们的身躯已经半透明，能看见体内流动的金色光点。他们齐声念诵着什么，每念一个字，就有一个光点飞向阿吉。而往生会二当家被钉在远处的青铜树上，树根正被那些金光灼烧成灰，发出滋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