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医院的走廊挤满担架床,每个床上都躺着戴脑机接口的玩家。他们眼皮快速颤动,像是陷入噩梦,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林墨站在急诊室门口,看到护士正用镊子从患者耳道夹出铜绿色的甲虫——虫背上刻着"子时三刻"的篆字。
"第七十二例了。"王刚递过密封袋,里面装着半死不活的甲虫。虫腹不断渗出金色黏液,在袋底积成"1937"的数字。老教授用放大镜观察,镜片突然炸裂——甲虫复眼由微型齿轮组成,每个齿轮都在逆向旋转。
ICU病房的监护仪集体失灵,屏幕显示的不是心电图,而是老式电影般的画面:玩家们正在游戏里重复同样的动作。有个年轻人不断用手刨地,动作和四行仓库的国军残影一模一样。他的指甲已经磨秃,指尖却还在机械地抓挠床单。
"噬时甲虫。"老教授翻开泛黄的《虫瘿考》,书页自动停在"铜蠹"条目。插图上的虫形与患者耳中的甲虫完全一致,只是古人记载此虫蛀蚀青铜器,而非人脑。林墨的审判之翼微微震颤,羽毛根部的铜钱印记正被某种力量啃噬。
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频闪。每次明暗交替,墙上就多出几道爪痕。爪痕组成奇怪的符号,像是倒写的契约条款。最可怕的是,这些爪痕在渗血,血珠落地后变成更小的甲虫,振翅飞向其他病房。
王刚的士兵封锁了整层楼,但防不住从通风管钻出的虫群。有个守卫被甲虫钻入耳道,瞬间僵直,然后开始用日语喊出1937年的日军口令。他的枪械在众人眼前锈蚀,弹匣里爬出更多幼虫,每只背上都有不同的日期标记。
林墨用审判之翼扫落虫群,羽毛碰到甲虫就迸出火星。这些火星不是火花,而是更小的时之砂颗粒。砂粒落地后立即孵化,变成新一代幼虫。老教授突然撕下《虫瘿考》的空白页,用朱砂画出镇压符——符纸刚贴上墙面,所有爪痕就渗出黑水,暂时阻止了新虫孵化。
"它们在吃时间。"王刚指着监护仪。屏幕上的玩家影像正在加速衰老,有个女孩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但更诡异的是她游戏角色的状态——角色头顶显示"寿命:-37年",而她的真实年龄只有22岁。
林墨的铜钱烙印传来刺痛。他低头发现烙印边缘爬满细小的齿痕,像是被微型齿轮啃过。审判之翼自动展开,掉落的羽毛都变成了虫蛹,蛹壳透明,里面蜷缩着更小的青铜甲虫。这些蛹落地就破,新生的虫子立刻扑向最近的电子设备。
医院的广播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1937年的老唱片。音乐声里夹杂着防空警报,每个音符都震落更多墙灰。从剥落的墙灰后露出泛黄的旧报纸,头条正是"日军空袭闸北"。报纸上的油墨开始流动,重新排版成今天的日期,但内容依然是战事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