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像液态的月光包裹着他们下沉。温晴的肺部没有预料中的灼痛,反而充满蒲公英绒毛般的轻盈感。她睁开眼,看见无数记忆球在四周漂浮,每个球体表面都映出不同的面孔——有哭泣的孩童,有垂暮的老人,还有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
艾伦的右手已经完全木质化,树皮纹路顺着手腕向上蔓延。他试图抓住一颗擦肩而过的记忆球,指尖刚触到表面,整个人就被拉进一段陌生记忆——
盛夏的午后,穿麻布裙的小女孩正在林间空地采摘蓝莓。突然她身后的树影扭曲起来,苔藓斗篷的老者从树干中分离,手中的树瘤拐杖滴落黑色黏液。女孩转身时,老者吹出一团荧光孢子...
"艾伦!"温晴的喊声把他拽回现实。她的发梢已经变成细嫩的柳枝,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三颗特殊的记忆球环绕着她,球体表面浮现的风语影像越来越清晰。
气泡组成的声音再次响起:"选择。"
小狐狸游到他们之间,雪白的毛发在水中如绸缎般波动。它松开口中的季风之叶,叶片旋转着展开,显现出风语最后的留言:当记忆守护者苏醒时,腐化将迎来转机,但真相往往比黑暗更沉重。
深水处的鳞片眼睛突然逼近。那是一条体型模糊的巨兽,身体由流动的琥珀构成,唯有眼睛是实体——覆盖着千万片半透明鳞片,每片上都刻着名字。当它游过时,温晴清楚看到其中三片鳞片刻着"艾伦·卡斯蒂尔"。
"我的姓氏?"艾伦惊愕地伸手,木质化的指尖碰触到鳞片。整个水底世界突然震动,记忆球疯狂旋转,组成一条通往深渊的螺旋通道。
气泡声变成急促的警告:"真相将吞噬天真的勇气。"
小狐狸咬住温晴的衣袖往前冲去。通道尽头是棵倒立的巨树,根系盘绕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由黑色橡实和人类心脏融合而成,表面布满紫红血管。更可怕的是,每条根系都缠绕着记忆球,里面的影像正以倒放的形式流逝。
"记忆的流向被逆转了。"温晴突然明白,"他在用迷路者的快乐记忆喂养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