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林默落下最后一颗红“兵”。棋子与棋盘相撞,发出“嗒”的轻响,不大,却像声惊雷炸在众人耳边。黑“将”被死死困在九宫格中央,前有红“兵”堵路,后有红“炮”架桥,插翅难飞。
“这……这就赢了?”李阳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赵指导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好!好个‘飞士藏杀’!把三年的烟火气全揉进棋路里,连我都看走了眼!”他抓起桌上的紫砂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嘴角流进中山装的领口,也不在意。
西装男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磕出道裂纹。他张着嘴,看看棋盘,又看看林默那身洗得发白的衬衫,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林默弯腰捡棋子的动作依旧慢吞吞的,只是指尖触到那颗制胜的红“兵”时,微微顿了顿。棋面上的茶渍还没干,将“兵”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从尘埃里爬出来的光带。
“运气罢了。”他把棋子放进棋盒,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棋馆的窗棂。
赵指导却按住他的手,老人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棋的温度:“小默,运气藏不住棋力。”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拍在桌上,“北京医院的住院单,我托人办好了。你妹妹下周一就能转院。”
林默的手指猛地收紧,棋盒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抬头时,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蒙尘的棋子被突然擦亮:“赵指导,我……”
“别跟我说你不去。”赵指导打断他,指腹点了点信封,“这不是施舍,是赌。”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我赌你这手棋,能惊破全国赛场的满堂尘。”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听着竟有几分擂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