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的热风卷着槐花香,漫过林默棋艺馆的青瓦。周承宇正带着“世界象棋少年营”的孩子们在“棋林”里摆棋,新栽的槐树苗已蹿到一人高,枝叶间挂着的棋子风铃在风中轻响,绿檀木的“帅”、塑料的“兵”、象牙的“马”,碰撞出的声音像首流动的童谣。
“你们看这树干上的纹路,”少年指着最粗的那棵槐树,树皮上用红漆画着简易棋盘,“太爷爷说,树的年轮就是天然的棋谱,每圈都藏着一步好棋。”来自埃及的男孩阿米尔突然指着树疤:“这个像‘将’!”众人凑近一看,果然见个圆形树疤嵌在纹路中央,像颗被岁月安放的棋子。
赵淑兰坐在棋馆的老藤椅上,给孩子们缝棋囊。蓝布上绣着不同国家的文字:中文的“帅”、英文的“general”、阿拉伯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当年林老师教我们缝棋囊,说‘好棋子要配好家’,”老人举起刚缝好的囊袋,阳光透过布面,把文字的影子投在地上,像片小小的联合国,“现在啊,这‘家’要装下全世界的棋子了。”
午后,老街的“棋艺大集”格外热闹。周明轩的小孙子周念安支起了“林默棋路体验馆”,用全息投影还原林默的经典对局。当虚拟的林默在屏幕上落子时,围观的人总会惊呼——老人的指尖悬在棋盘上方迟迟不落,嘴角带着笑意,像在说“别急,让棋子想想路”。
“这是1973年全国赛的决胜局,”周明轩站在屏幕旁解说,指尖划过虚拟棋盘,“林太爷爷当时落后三个子,却用‘兵’步步紧逼,最后反败为胜。他说‘棋不怕慢,就怕站’,就像老街的日子,慢慢过才有余味。”
人群里,穿汉服的苏晚正带着大学生们拓印石桌棋痕。宣纸铺在石桌上,墨汁沿着凹痕晕开,那些深浅不一的棋痕在纸上显露出轮廓,像幅神秘的地图。“你们看这道‘车’痕,”姑娘指着拓片上的长痕,“从1958年到现在,它磨掉了半寸石板,却把‘直来直去’的道理刻进了岁月里。”
林思棋的“故事角”前,新添了个玻璃展柜,里面摆着本厚厚的《棋乡年鉴》。第一页贴着林默1949年的黑白照片,最后一页是昨天拍的“少年营”合影,中间夹着无数张泛黄的纸:有1960年孤儿院孩子用铅笔写的感谢信,有1985年省队队员的签名棋谱,还有2023年外国棋手用母语写的留言,翻译过来都是同一句话:“感谢林默,让我们读懂了棋,也读懂了人。”
傍晚,少年营的孩子们要离开了。阿米尔把自己画的“狮身人面像”棋盘留给棋馆,棋盘中央的“法老”被换成了“帅”;巴西女孩卢西亚娜带来了用咖啡豆拼的“卒”,说要让老街的棋香混着咖啡味;中国男孩王小树最腼腆,把自己攒的“林默杯”积分卡塞进树洞,说“留给明年的新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