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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十二个车厢的粮食丶小半个车厢的药品,都给明江府拉过去了。」
周伶衣笑着说。
「姐姐这麽细心?提前就准备好了药品。」
「不是我细心—.是有你大师兄在啊。」
周伶衣说道:「别忘了,你大师兄是三十多年前一一回廊河旱灾的幸存者,受了灾的人需要什麽,他一清二楚,平水府衙的物资采买,他可是顾问。」
「我说什麽来着,小小周家班,个个是人才。」
周玄悬看的心,算是装回了肚子。
灾区多废墟,灾民多病状,
纺织路的米字巷,意外的没有受到袄火的侵袭。
这条巷子之中,有一家小药局,规模不大,也就一个门脸,
掌柜的叫罗浮生,
别的灾民受了灾,给家里人收户的收户,想着逃难的逃难,但罗浮生,想的却是将店里所有的药品,全部打包起来,用油纸布裹好了,藏在巷后的梧桐树下。
别看他就是个卖药的,但他可明白一一这些药,在如今的明江府里,意味着什麽。
「今天不能卖药,等再过两天,我这些药,比黄金都贵。」
罗浮生坐在巷子口,喝着茶,不时有巷里巷外的人,来找他买药。
「罗先生,我老婆发烧了,烧得迷糊呢,找您借点药。」
「哪有药啊——-你去药局里瞧瞧,这一受灾,来了一堆人,把我那药,抢得一乾二净的一」
「您肯定还是有的,帮忙借点啦,都是街坊。」
「都跟你说了,被人抢得一乾二净,连颗药渣都不剩。」
罗浮生挥了挥手,示意那人赶紧走。
靠着这些话术,罗浮生赶走了一批接着一批的人一一有些脾气暴躁的,他也不拦着,
让对方进屋找。
「你找得到一片药,我喊你一声爹。」
就这麽着,那些药,都被罗浮生给囤了起来,按他的想法,今天才受灾,明江府的人病得还不是那麽厉害一一等再过两天,生病的人病得严重了,兜里有存单丶或者有黄金丶
白银的人家找他买药,那他想要多少钱,对方就得出多少钱。
「天赐我一场富贵哟。」
夜色渐沉,富贵没来,桃花运先来了,
米子巷的李茹找上了罗浮生。
「罗先生,找你买些退烧的药,我娃娃烧得不成样子了一一「哪有—」
罗浮生想继续劝退,继续屯药的,但目光还是没从李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挪开,都是一条街的街坊,平日里他就馋李茹的软肉,这会儿得了机会,哪还能放得过?
他顿时笑呵呵的说:「就剩那麽两三包退烧粉,你家娃娃吃上了,我要是烧起来了,
我吃什麽呀。」
「罗先生,我家娃娃身子烫得像烧红的铁一一要再这麽烧下去,怕是要没命—-你行行好——把那退烧粉,让上我一包丶半包也行啊——」
「那—」
罗浮生啪的一下,在李茹的腰上摸了一把,玩味的说道:「我好人做好事,不收钱,
但是.」
都暗示到了这个份上,李茹哪里不知道,她有些犹豫,
「你家先生现在都没回来,多半是烧死了一一你又没男人了,怕什麽———一包药,一条娃娃命呢—...」
李茹紧了拳头,又渐渐松开,说道:「我在家里等你一一我娃娃吃了药,咱们才能...」
「回家等吧,我人有三急,撒泡尿就过来。」罗浮生说道。
「家里等。」
李茹又承诺了一声后,才回了家。
罗浮生确认她已经走远后,才进了屋,开了后门,拿了两张黄纸,一个小盆,拿洋火点着了。
黄纸烧出来的灰是灰白色泽,再掺点烤乾的白沙子,和退烧粉的色泽极像一一罗浮生在蒙人卖假药这方面,有过前科,轻车熟路。
「小娘们睡个觉,就想换包退烧粉?镶金的」
罗浮生要拿「假药换真草」,反正退烧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至于事后会不会被李茹发现。
「发现就发现嘛,老子一大老爷们,还怕一寡妇,搞急了,老子在强行做她一次。」
罗浮生哼着小曲,满脑子都是花白的体,就在这时,一阵风扑打了过来,紧接着是一阵鹰啸之声。
「哎哟。」
罗浮生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掌心少了一块肉,一头苍鹰,正蹲在门口吞噬着鲜肉。
「你踏奶奶的。」
罗浮生抄起火钳,要去收拾苍鹰,还没走两步,梧桐树边,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容。
「喷喷喷好列毒的人啊,拿人家娃娃的命威逼利诱也就算了,竟然连包退烧粉还要做假的糊弄别人,老子土匪都干不了这麽丧良心的事来。」
「你——你谁啊。」
罗浮生只觉得那阵声音,是从梧桐树下传出来的。
梧桐树下,有一团影子。
而一个独眼驼背的人,便从影子里爬了出来,正是盘山鹰。
罗浮生做的一切,都没有骗过天上盘旋的神鹰。
「你你—是人是鬼?」
「鬼!索命的鬼。」
盘山鹰卷动了狂风,吹断了一根梧桐树枝,他将树皮快速削去,同时用铁釺在树枝上,划出了一道道的横齿一一像一个树枝形的搓衣板。
他将改造后的树枝,猛的贯入罗浮生的小腹,说道:「老子知道你有药藏着,藏哪儿了?」
罗浮生藏药的时候,盘山鹰都没有进明江府,他的神鹰自然不知道药藏在哪里了,但就冲罗浮生那样子,盘山鹰用屁股都能猜得到,这药局老板应该早早便将药藏起来了,等着囤货涨价一最了解一个恶人的,是另外一个恶人。
「我没药,要不然我也不会做假药」
「从你的话里,我就听出了三个字一一不老实。」
盘山鹰手上使劲,将手中的梧桐枝来回抽拔一一枝条上类似搓衣板的横纹,像一根根坚硬的倒刺,在罗浮生的身体里勾肉磨骨,
只用了十几下,罗浮生便痛不欲生,哭爹喊娘的声音全出来了,同时屎尿齐流———
「在树下,在树下一—」
「呼噜呼噜!」
盘山鹰又将枝条狠狠的抽拔了十几次。
「我没骗你,真在树下——」
「没说你骗我,就想折磨折磨你,不然手痒得慌。」
」
罗浮生压根没想到自己怎麽会招惹这麽一个活阎王。
盘山鹰按照指引1,顺利的找到了药包,他走到罗浮生旁边,说道:「你要是拿真药逼人家女人和你困觉,事情若没成,我按照主子的吩咐,最多断你一臂,让你长长记性,但你个杂碎用假药一一那我就得好好伺候伺候你了。」
他话住了,一只手拎起了罗浮生,走到了米字巷正街,朝着巷子里喊道:「老子手里有药,家里需要药品的,都过来拿。」
他连着喊了三遍,顿时巷子出来不少人,都眼晴冒火的瞧着盘山鹰手里的药,但等他们瞧见小腹处被捅了梧桐枝的罗浮生,顿时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清澈了。
盘山鹰冰冷的说道:「家里有需要的,过来拿药但最好真的有需要要是谁是浑水摸鱼,被你们鹰爷逮住了—」
顿时,一大群人里,只有五个人上来拿药,而且只在油纸包里翻找自己需要的药品,
一盒都不敢多拿。
李茹自然也在其中。
拿完了药,李茹连忙对盘山鹰说了句谢谢,便因为害怕,低着头,赶忙回了家。
最后一个拿药离开的人,是个中年胖子,他也是老婆发烧,才来拿药的。
「你家里什麽情况?」
盘山鹰喊住了胖子。
「我老婆发烧了。」胖子说。
「把药送回家,再过来。」盘山鹰说道。
「喉。」
中年胖子很怕盘山鹰,把药送回了家后,又鼓足了勇气回来了。
「药钱不要你的,但也不能白拿,你得做点事。」
盘山鹰,又将梧桐枝条,在罗浮生的身体里,来回抽拔了七丶八次后,罗浮生疼得直喊。
盘山鹰问胖子:「看懂了?」
「看懂了!」
「按照我的样子,折磨他半个小时,中间不能停,停了,鹰爷找你麻烦。」
盘山鹰将药搁下,又化作影子离开,只选下了两句话,
「谁需要药,你就站在这里发,但你给我警告那些拿药的,如果是浑水摸鱼,这个药贩子,就是下场。」
「老子叫盘山鹰,奉了大先生的令,接管明江府治安,你踏娘的要是个好人,老子动你一根毛,老子自己抹脖子,你要是偷奸耍滑,趁着乱欺负人,老子折磨你有一千种办法,
大先生宅心仁厚,老子可不是,老子是明江第一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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