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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渊低头看着手中染血的刀,忽然苦笑:“五百年前,我也像你们一样相信改变。可结果呢?我被同门围攻,师父亲手将我打入寒渊……我活下来了,却再也没人敢听我说一句话。”
“所以你就选择仇恨?”长渊轻声道,“可你知道吗?玄瑞当年也曾恨过我们。他认为我们背叛了师门传统,亵渎了飞升之路。但他后来明白了??最可怕的不是改变,而是拒绝理解。”
三人沉默良久。
最终,厉渊放下刀,任其坠入深渊。
“给我一本《归心诀》吧。”他沙哑地说,“也许……我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自此之后,双星书院增设“问心堂”,专收那些被原宗门放逐、或因理念不合而流浪的修士。有人称其为“魔窟”,也有人说这里是“希望之地”。
而郁岚清与长渊,依旧每日授课、行医、调解纷争。他们的身影出现在灾荒之地、战乱边缘、冤狱牢房。他们不再追求力量的极致,而是致力于让每一寸土地都能感受到修行者的温度。
十年光阴流转。
又是一年春日,书院迎来一批新生。开学第一课,仍是《归心诀》第四章。
郁岚清站在桃树下,目光温柔:“今天我们继续讲‘破障’。有人问我,如果所有人都可以选择,会不会天下大乱?我的回答是??会。一定会有人犯错,会有人迷失,甚至会有人利用自由去做恶。但这恰恰说明,自由值得守护。因为只有在允许犯错的世界里,改正才有意义,成长才有可能。”
台下一名少年举手:“那万一改不了呢?万一有人执迷不悟怎么办?”
“那就陪着他。”长渊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拄着一根桃木杖,鬓角已染霜雪,眼神却依旧明亮,“就像当年有人不肯放手一样。你不放弃他,或许有一天,他会自己醒来。”
少年若有所思。
课程结束时,天空忽现异象??北斗七星再次闪耀,第七星缓缓移动,竟与其他六星构成一朵盛开的莲形图案,持续整整一炷香时间。
民间纷纷传言:芙瑶归来。
但郁岚清只是抬头望天,嘴角微扬:“她从未离开。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活在每一次有人敢于质疑规则的眼神里,活在每一个宁愿受伤也不愿伤害他人的选择中。”
当晚,她与长渊并肩坐在屋前小亭,共饮一壶陈年梅花酒。
“你说,我们这一生,算不算成功?”她轻声问。
长渊握紧她的手:“成功与否,不在天下是否太平,而在是否有人愿意接过火炬。你看如今的孩子们,他们不再问‘我能飞升吗’,而是问‘我能帮到别人吗’??这就够了。”
她靠在他肩上,望着满天星河:“有时我会想,如果我们当初选择了重写天律,会不会更好?”
“不会。”他摇头,“一旦我们成为新的立法者,就会变成下一个苍溟。真正的解放,不是换一批人掌权,而是让权力不再神秘,让规则透明可辩,让每个普通人都能站出来说一句:我不服。”
夜风轻拂,桃花落在两人发间。
远处,琴声再度响起。
依旧是那支无人命名的曲子,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欢快与希望。弹琴的是个十岁的小女孩,盲眼,却是书院最有天赋的音律弟子。她说她听见了“星星的声音”。
郁岚清听得入神,忽然低语:“你知道吗?我最近总做一个梦。梦见我们在断渊边上,又一次面临选择。这一次,我没有跳下去,你也没有追上来。我们就这么隔着深渊对望,直到云雾散尽,才发现中间根本没有沟壑,只是一场幻觉。”
长渊笑了:“那是心狱崩塌后的余响。我们早已跨越了它,只是灵魂还记得那份恐惧。”
她点点头:“所以我想,真正的胜利,不是打败谁,也不是建立什么丰功伟业。而是当我们老去,回头看这一生,能坦然说一句:我没辜负自己的心。”
岁月悠悠,四季轮转。
五十载后,郁岚清寿终正寝,安详离世。临终前,她将玄天剑交予第三代掌门,只留下一句话:“剑不出鞘,亦可护道。”
三年后,长渊于梅林深处坐化。他走时面带微笑,手中握着一枚干枯的桃花瓣,正是当年她初来书院时别在发间的那一朵。
葬礼当日,天下七十二宗派皆遣代表前来吊唁。没有哀乐,只有琴声??那首无人命名的曲子,由百名弟子齐奏,响彻山川。
传说那一夜,北斗七星再度汇聚,化作双人携手之形,悬于天际三日不散。
而后,《双星纪事》被编入各派典籍。书中写道:
>“彼时世人皆以为,唯有超脱凡尘方可证道。然双星示之:道不在九霄,而在人间烟火之中;不在无情无念,而在相守相知之间。
>他们未曾飞升,却照亮了千万人前行的路。
>他们选择平凡,却成就了最不凡的传奇。”
又过百年,一名少年游历至双星书院旧址。此处早已不复当年盛况,唯余一座青瓦小屋,墙上仍挂着那柄玄天的品牌,剑身洁净,未染尘埃。
他在门前驻足良久,忽见石台上有一册泛黄笔记,翻开第一页,只见一行清秀小字:
**“我愿与你共平凡,胜过独享千万年辉煌。”**
风吹页动,阳光洒落。
少年怔然许久,终是轻声问道:“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凡人一点点修出来的吗?”
无人回答。
唯有檐角铜铃轻响,似在低语:
是的。
而且,还可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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