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三天没饭吃了!”一名老妇抱着饿昏的孩子痛哭,“孩子快不行了!求大人开恩!”
衙门内传出懒洋洋的声音:“圣历五月十五日前不得擅动官仓,违者以谋逆论处。尔等速速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雨而来,钉入门匾中央,箭尾系着一块青铜令牌,上书“天灾”二字。
人群哗然四散。
下一瞬,一道身影踏雨而至,衣袂翻飞如鹤翼,正是何惜风。
他立于台阶之上,雨水顺着额角滑落,眼神冷如寒铁。
“谁是县令?”他问。
无人应答。
“我说,”他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雨,“谁是这里的县令?”
终于,一名身穿绿袍的小吏哆嗦着探出头:“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朝廷规矩……”
“规矩?”何惜风冷笑,“孩子快死了,你们还在讲规矩?那我今天就破一次规。”
他抬手一挥,雷光炸裂,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塌。
“开仓。”他踏步入内,步步生雷,“现在。”
县丞拔剑欲阻,却被一道细若游丝的电芒击中手腕,长剑落地,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你……你要造反吗?”他颤声质问。
“我不是造反。”何惜风冷冷道,“我是执法。当官府失职,民不聊生,天灾信使有权代行裁决。这是《八法司补充律》第三十七条明文规定,你们敢说不知?”
众人哑然。
那条例早已被废止百年,几乎无人知晓。可就在这一刻,它仿佛重新苏醒。
粮仓开启,米袋搬运而出。
村民们含泪叩首,有人高喊:“天灾信使救我们了!”
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之间传遍江南。
五日后,《武林快报》头版登出巨幅标题:
**【天灾再现!平民信使怒斩贪官,十万民众跪送米粮】**
紧接着,各地类似事件接连爆发:
-湖州知府强征民女充婢,当晚家中起火,其本人被发现跪于祠堂,额头烙着“奸”字,口中塞满金银铜钱;
-扬州盐商勾结漕帮私吞赈款,七艘运银船一夜沉江,船上留下血书:“取之一两,还之千倍”;
-庐阳书院学子因揭露考弊被革除功名,翌日主考官暴毙,尸体旁摆放一本翻开的《天灾令谕》……
江湖震动,朝野哗然。
有人称他为“活阎罗”,有人呼其为“救世主”。
而更多人开始传唱那首童谣:
>“天灾降,信使行,
>斩奸佞,不留情。
>朝堂惧,世家惊,
>一柄刀,照分明。”
玄武湖卫总部,界远韶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份密报,指尖微微发抖。
副官低声问:“我们要出手吗?他越界了。私自执法、煽动民变、动摇国本……哪怕他曾洗清冤屈,如今也确实成了隐患。”
界远韶久久不语。
良久,她轻声道:“你们不懂……他不是在破坏秩序,是在唤醒良知。如果有一天,所有官员都能因害怕‘天灾降临’而不敢作恶,那天下何愁不太平?”
副官愕然。
她将密报投入火盆,看着火焰吞噬文字:“暂不干预。但派人暗中保护他。我有种预感……真正想毁掉他的,还没出手。”
***
深夜,荒庙。
何惜风独坐灯下,面前摊开着《天灾令谕》与母亲留下的另一封信。
信中写道:
>“惜风吾儿:
>若你读到此信,说明你已踏上不归路。
>我并非你亲母。你本姓沈,乃第八任信使沈无归之子。十年前,他为护令谕不落入奸人之手,自焚于观星楼,唯留你一线生机。我受托抚养你成人,教你忍耐、观察、等待。
>天灾信使,从来不只是一个人。它是信念的传承,是黑暗中最锋利的眼睛。
>小心‘紫宸君’,他是当今圣上胞弟,表面温雅,实则野心滔天。他父亲曾下令剿杀全体信使,唯恐其威胁皇权。如今他重提‘天机阁’,必有所图。
>记住:信使不死,лnwьcвetвtьme.(唯有光在黑暗中)”
信纸最后,画着一座塔形建筑,顶端悬浮着一颗水晶球,标注为:“天机阁核心??窥命镜”。
何惜风盯着那图,瞳孔微缩。
原来自己从来不是偶然觉醒,而是命中注定。
雨打窗棂,如同亡魂叩门。
他缓缓合上信,点燃蜡烛,将一切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对抗腐败的官僚与邪恶的世家,更要面对那个隐藏在皇权阴影下的真正敌人??
紫宸君。
而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