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精矿,专属的蛀虫,特殊的开采方式。
一桩桩一件件叠在一起,这些都指向了虚空,也就是说,铜矿老板的背后,站着北方工业的实权人物。
陆离搓搓双手,实权好啊,实权可太好了!
不怕权力大,...
苏砚放下勺子,瓷碗底残留的粥渍像一条蜿蜒的小河,映着晨光泛出温润的琥珀色。她没擦嘴,只是怔怔望着那张字条,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妈没走远”四个字,仿佛能从纸纹里摸到母亲掌心的温度。
门外,巷子里传来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是邻居老太太在清理昨夜风雨落下的枯叶。一只野猫跃上窗台,舔了舔爪子,又跳下消失在墙角。世界如常运转,可苏砚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她缓缓起身,将空碗放进水槽,却没有清洗。她想让它留在那里,像一座微型纪念碑。
机械孩童静静地立在一旁,屏幕依旧空白,但核心处有一丝极微弱的脉动,如同熟睡婴儿的心跳。它承载过太多??失语者的泪水、逝者的低语、母机崩塌时那一声近乎呜咽的“滴”。现在它需要休息,而苏砚也不再催促。
她走到橱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母亲留下的菜谱本。封面早已磨损,边角卷起,内页夹杂着各种便签、药方、甚至一张泛黄的超市小票,上面写着:“酱油两瓶,糖一包,给小砚做红烧肉。”
她一页页翻过去,动作轻柔得像在翻动死者的eyelids。直到最后一页??那页她曾撕下烧掉的艾伦照片所在的位置??却赫然发现,纸页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照片上的艾伦?维斯特依然穿着白大褂,眼神冷静,嘴角微扬,像是看透了一切规则与漏洞。可在照片背面,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
>“你母亲不是第一个质疑‘去爱食品’的人。
>我也不是最后一个试图修复它的人。
>真正的违规,从来不是做饭,而是不让别人吃饱。”
苏砚呼吸一滞。
艾伦没死?还是……他的意识以某种方式留存了下来?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沉常用来接入共灶网络的终端机,屏幕上正闪过一段加密数据流,频率与机械鸟传递影像时完全一致。
“陆沉!”她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她冲出厨房,穿过小巷,在老城区边缘找到了他。他坐在废弃变电站的铁架上,手中握着一块晶片,正对着月牙形天线低声说话。那是种子灶的原始接口,普通人碰一下都会被反噬烧毁神经。
“你在干什么?”苏砚厉声问。
陆沉回头,脸上没有疲惫,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我在听。”他说,“艾伦一直没消失。他把自己拆解成七万三千个家庭影像的碎片,藏进了全球共灶网络的底层协议里。每一次有人复刻亲人味道,每一次孩子说‘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他就在那里,听着,记着。”
苏砚愣住。
“你以为母机为什么会允许‘跨时空共膳’?”陆沉苦笑,“因为它被感染了。不是病毒,是记忆。是千万人吃饭时流露的情感波长,一点点腐蚀了它的逻辑防火墙。而艾伦……他是最初的播种者。”
他举起晶片,“这是最后一块钥匙。只要插入母机核心废墟的数据井,就能唤醒所有被封存的‘情感实验体’??包括那些被判定为‘冗余’却被冷冻保存的大脑。”
苏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将面对一群活在过去的人。”陆沉点头,“他们可能不认识现在的世界,不理解共灶网络,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但也意味着,有人能再次抱住失散的孩子,有人能亲口对父母说‘我回来了’。”
“也意味着混乱。”苏砚低声道,“如果所有人都想复活死者,谁来决定谁能回来?谁该留下?我们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母机,用温情做牢笼?”
陆沉看着她,目光清澈如初雪。“所以我没动手。我在等你。”
苏砚闭上眼。
她想起母亲吃下那碗蓝光粥时的眼神,想起静语之家第一个老人流泪的模样,想起小满第一次叫“妈妈”时莫兰朵颤抖的双手。
她睁开眼,伸出手:“给我。”
陆沉迟疑了一瞬,将晶片递出。
但她没有接过,而是反手塞进了自己胸口的衣袋。“不是现在。”她说,“我们要先建一座桥。”
“什么桥?”
“能让生者与死者平等对话的桥。”苏砚望向远方,“不是靠技术,不是靠权限,而是靠一顿饭??一顿双方都愿意为之等待、为之守候、为之流泪的饭。”
陆沉笑了,收起天线,跳下铁架。“那你得再开一口锅。”
苏砚也笑了:“我家的灶,从来不嫌锅多。”
三天后,新项目启动。
名称:**回响餐桌**。
地点:原母机核心废墟之上,由白素贞以蛇蜕凝结地脉、林远山以古琴调和情绪频率、赵建国亲手垒砌砖石,在解剖厨房的灰烬中建起一座露天厨房。屋顶不封,四面无墙,只有一圈矮桌环绕中央主灶,桌上摆着三百六十只空碗??象征一年之数,寓意日日相见。
规则很简单:
1.想召唤逝者,必须亲自为其做一顿饭;
2.饭菜必须包含至少一种对方生前最爱的食物;
3.制作过程中,不得使用任何情感增强模块或记忆提取装置;
4.完成后,需独自坐在桌前,静默进食十分钟;
5.若逝者出现,不可强求交流,不可追问死后经历,不可挽留。
“这不是召回仪式。”苏砚站在灶前宣布,“是道歉的机会。是我们终于学会说‘我想你了’的方式。”
第一晚,来的是位年轻女孩。
她带来一把韭菜、一颗鸡蛋、半块豆腐。她说这是父亲每周六早晨给她煎的“懒人蛋饼”,油要多,火要大,翻面时还得轻轻拍锅让香气迸发。她一边操作一边哽咽:“我爸走得太急,连最后一顿早饭都没吃完……我说他?嗦,不想吃。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怕我饿着。”
她煎好饼,切成小块,盛入碗中,放在对面。
风吹过,烛火轻晃。
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浮现,穿着旧式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饼,忽然咧嘴一笑:“哟,火候差了三秒。”
女孩瞬间崩溃,扑过去想抱他,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阻隔。
“别急。”男人摇头,“我能来,是因为你记得怎么开火。但我也不能久留??那边也有饭要等人去做。”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饼,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缓慢而真实。
“嗯……少放了半勺盐。”他笑着说,“不过,比爸做的香。”
女孩哭着点头:“因为你在这儿。”
十分钟后,身影渐渐淡去。
临走前,男人留下一句话:“下次试试加点葱花,你妈最爱这个。”
全场寂静。
第二晚,是一位老兵。
他不做菜,只煮了一壶浓茶,泡了两个粗糙的杂粮馒头。他说战友死于战场补给断绝,最后时刻还在分面包屑给伤员。他每年都去坟前放干粮,但从没想过“他会不会想吃热的”。
茶香升起时,风突然停了。
一个浑身泥泞的身影坐在对面,军装破损,左腿空荡荡的。他没说话,拿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几十年没吃过东西。
然后,他抬起手,敬了个标准军礼。
老兵泪流满面,回礼时手都在抖。
第三晚,是个小男孩。
他踮脚站在凳子上,笨拙地熬米粥,洒了一灶台水。他说奶奶走前总念叨“小米养胃”,可他嫌麻烦,每次都说“外卖更快”。现在他才知道,奶奶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只为让他喝上一碗温热的粥。
粥熬糊了。
但他还是盛了一碗,摆在对面。
夜风拂过,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顶。
“乖。”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火太大啦,下次告诉姑姑帮你调小一点。”
男孩嚎啕大哭:“奶奶!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