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里孛在侍女的搀扶下,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庭院中的那个男人,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参见夫君。”
她挣开侍女的手,想要跪下行礼。
武植眉头一皱,上前虚扶了一下。
“你身子不便,免了这些虚礼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两名侍女见状,极有眼色地躬身退下,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庭院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身体如何?”武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多谢夫君挂念,一切安好。”答里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太医可有按时来请脉?”
“有的,每日都来。”
“吃穿用度,可还够用?”
“够的,内务府的人……都照顾得很好。”
一番对话,句句都是客套话。
没有丝毫丈夫对妻子的关怀。
答里孛心中一片苦涩,却生不出一丝怨怼。
她知道,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武植能让她安然活到今天,已经是天大恩赐。
她不能再奢求更多。
突然,答里孛双腿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腹部的重量让她险些前倾栽倒。
“你这是做什么!”武植脸色一沉。
答里孛没有起身,哭泣道:
“妾身……罪该万死!”
“妾身猪油蒙了心,被仇恨蒙蔽双眼。”
“不该听信谗言,妄图加害小石头……”
“妾身知道犯下如此大错,百死莫赎。”
“只求夫君看在腹中孩儿的份上,能给它一条活路。”
“至于妾身,是杀是剐,等生下孩子后,绝无半句怨言。”
她将深埋心底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武植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能认识到这些,很好。”
“可惜,晚了些。”
武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落寞。
答里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武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我武植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会受了委屈。”
“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武植松开了手,转身便走。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答里孛再也支撑不住。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
武植回到自己寝宫。
一进门,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俏脸。
潘金莲、李瓶儿、翠香,还有梦玉楼,她们都没睡,显然是在等他。
“夫君,你回来了。”
潘金莲迎了上来,很自然地为他宽衣。
“嗯。”武植点了点头。
李瓶儿端来一碗早已温好的醒酒汤。
“夫君刚才喝了不少酒,喝点醒酒汤。”
武植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可他紧锁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开来。
几女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潘金莲柔声问道:
“夫君,你脸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答里孛密谋加害小石头的事情,武植从未对她们提起过。
这种腌臢事,只会给她们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