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的这种逻辑其实不难猜,可自己猜到和亲耳听到相比,还是后者的震撼更大,夏明月竟然真是这样想的。
“二妹妹,婚是你要死要活要换的,我一句话都没多说,立刻应了,奉旨冲喜。按理说你可以跟端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就像市井里那些话本子说的一样,是你自己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你说他气量小,你嫁给他之前不知道吗?你们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家,按理说你该很了解他才对。怎么,你之前不了解啊?那你干嘛还那么执着地非他不嫁呢?”
“你说你没法子像吕小娘那样伺候病中的他,那你也大可不必对他恶语相向,克扣他的饮食、用度。吕小娘服侍他一场,谁家有这么一个能替自己尽心尽力地不都得高看一眼么?你都干了什么?一天没沾手,还嫌这嫌那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也占着一个‘久’字呢。”
夏明月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冲动,没有耐心,当初夏庸给她和华靖离定下婚约的时候,也是劝过她的。
李玦不仅年轻、心高气傲,端侯府有家底,却藏在极深的连他们自己都轻易触碰不到的地方,因此他心理缺乏底气,就格外在意面子。
对待这样的人,远比对待那些比他位高权重且看起来脾气更大的人,更要小心谨慎。哪个地方不对了,他不仅可能反过头来欺负你,把他气出个好歹来,你若是依附他而生的,你的天可就塌了。
夏明月但凡更有耐心一点,先捧着李玦一些,等日子久一点再表现出不耐和厌烦来,都没这么都没这么多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夏明嫣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说是夏明月的吃穿用度不变,看来还是样子话,巧兰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椅子上都落灰了,
“你自己找了一个需要一直捧着的人,你从前在夏家的时候,不也把父亲和母亲捧得挺好么,现在让你换一个人捧着就不行了?”
“你还说你跟他情投意合、无比般配,端侯这个人惯会做戏,跟自己的义兄多年来连面都没见过几面,书信更是只有一两封,都知道找那说书的编些故事出来造势,这一点你跟他真是一点都不像。”
话说得难听,但道理却不假,经过了这么多事,夏明月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一点道理都听不进去了,她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还是难掩怒气地道:
“早一点晚一点能有多大区别?从前你觉得我很会装,很讨厌我,对吧?我现在不装了,也不对了,我怎么做都是错的,那我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我是毒妇,我要是恶毒到底了,哪儿来的何小娘和什么吕小娘。我还是不够恶毒,才给了你们这些反扑的机会,我该在一开始把你们都宰了!”
“宰谁?宰我们?你这个人就是吃不了苦,也不够狠!”
夏明嫣想到上一世被夏明月用白绫勒死时苦苦挣扎的情景,笑得有些瘆人,
“即便你提前知道何雨萍会进门做妾,吕冠瑛会进门抚养自己的亲外甥还连带着生了一个小的,你会踏入何家的门或是吕家那位于市井之地的小宅子,去要了他们的命么?事儿没到你头上,你去做这种事儿,怕是还会担心弄脏了你精美的绣鞋吧。”
“你还喜欢看人受折磨,要是我一回元京,你就弄点无色无味的药把我给毒死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儿了。偏偏你想看我守望门寡,想看我在华家如何被整个元京高门嘲笑,看我没有子嗣被婆母和府里的妾室针对……我没说错吧,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