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家离这不远,再往北走三里地就到家了。”
虞渔从姑姑的披风里钻出来,刺骨的寒冷跟刀子似的刮着她的脸,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只顾着与虞昭分享即将归家的喜悦之情。
虞昭注意到异状,勒紧缰绳:“战一,你先行查探。”
顿了顿,虞昭补充一句:“注意安全。”
此话一出,整支队伍陷入紧张忐忑的气氛。
虞渔呼吸不畅,瘦了一圈的圆脸憋得红彤彤的。
怀中传来虞渔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虞昭拍拍她的脸蛋,提醒道:
“小鱼儿,张嘴呼吸。”
呼——
吸——
“咳咳咳……”
骤然间吸入太多的冷气,虞渔咳个不停,咳着咳着眼泪掉下来:“姑姑,我娘亲,她,会不会,有事。”
虞昭没回答。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她多年的征战经验,以及对北狄人的了解,方圆十里内的草原部落怕是惨遭不幸。
战一快去快回,带回来让虞渔面如死灰的坏消息:“家主,前方部落没发现幸存者。”
“姑姑,我要回家!”
虞渔挣扎着就要下马,被虞昭一只手圈得紧紧的:“小鱼儿,姑姑送你回家。别怕,有姑姑和你一起面对。”
一路走过去,一步步验证人间惨剧的发生,虞渔哭成了泪人。
她的娘亲,她的家园,她的族人,她的根,没了!全没了!
“呜呜呜,娘亲……”
虞渔来到她阔别一年的帐篷前,入目的是满地尸骸,被风沙侵蚀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帐篷,沾染着黑褐色的血迹。
她边抹泪边找人,泣声呼唤:
“娘亲,娘亲,娘亲,小鱼儿回来了。”
“呜呜呜,娘亲,小鱼儿回来晚了。”
“娘亲!娘亲啊!娘亲,你听到我在唤你吗?”
一声声哀泣与悲鸣,听得虞昭等人心肝俱颤。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虞昭紧随其后,陪伴在虞渔的身边。
大哭一场,虞渔两只眼睛肿如核桃,她扑到虞昭的怀里,抽噎着。
虞昭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后把她抱起来,边抱着她边寻找痕迹。
她给伤心欲绝的胖侄女找到借口:“小鱼儿,你娘亲肯定给你留了东西。你仔细想想,东西可能藏在哪里。”
和预料的一样,虞渔果真振作起来,她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小鱼儿,姑姑力气大。”
虞昭没同意,她承受丧母之痛时,很希望有值得托付信任的长辈当依靠。
可惜,她没有。
虞渔可以有。
她来托举虞渔,成为虞渔的依靠。
虞昭抱着虞渔找了一刻钟,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