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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太医来了。
不是寻常的府医,而是太医院一位姓吴的院判,以擅长妇科和脉理精细著称。
显然,南宫容璟不仅要确认她是否有病,更要彻底查清她的身体状况。
吴太医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平和。他提着药箱进来,对缩在床角的沈生澜微微颔首,便示意她伸手诊脉。
沈生澜的心跳如同擂鼓。她伸出手腕,指尖冰凉。
吴太医的手指搭上她的脉门,闭目凝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生澜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忽然,吴太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指尖的力道似乎微微加重,停留的时间也略长了些。
沈生澜的心沉了下去。他发现了。
果然,吴太医缓缓睁开眼,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向沈生澜,开口道:“夫人脉象虚浮,气血两亏,忧思惊惧过度,又感阴寒湿气,需好生调养,切忌再受刺激。”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医者特有的笃定:“另外……夫人脉象中滑利之象隐约已现,虽时日尚浅,但依老夫看,应是喜脉无疑。约莫三月。”
他的话如同惊雷,在这狭小阴冷的囚室内炸响。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宣判,沈生澜还是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倒流。
吴太医说完,便不再多言,起身收拾药箱。“老夫会如实向王爷禀报。夫人……好自为之。”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门再次被锁上。
沈生澜瘫坐在硬板床上,手脚冰凉。他知道了。南宫容璟很快就会知道。
接下来会是什么?狂风暴雨?还是更冷酷的囚禁和审问?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孕育着一个脆弱的新生命。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与她血脉相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时辰,门外再次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太医,也不是仆妇,而是南宫容璟本人。
他独自一人,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这囚室更冷,更深沉。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无形的压力几乎让沈生澜窒息。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想要从他的眼神里分辨出即将到来的风暴。
“吴太医说,你有了身孕。”南宫容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三月。”
沈生澜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南宫容璟沉默了片刻。囚室内寂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地窖深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呜咽。
“很好。”他忽然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冰冰的弧度,“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过‘宽容’了。”
他弯下腰,猛地伸手捏住了沈生澜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沈生澜,你肚子里这个,是本王的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所以,在你生下他之前,本王不会让你死。”
沈生澜瞳孔骤缩。
“但你也别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你就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他的指尖用力,捏得她下颌生疼,“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里,好好‘养胎’。没有本王的命令,你见不到任何人,包括安安。”
他松开手,直起身,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至于今夜刺客之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若让本王发现,你与外界还有丝毫勾结,或者这孩子的来历有半点不清不楚……”他顿了顿,留下无尽的、令人胆寒的想象空间。
“你,和这个孩子,还有安安,都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门被重重关上,落锁声清脆而冷酷。
沈生澜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许久,才缓缓垂下脖颈,将脸埋入冰冷的掌心。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粗布衣袖。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判了她的“价值”——一个孕育他子嗣的容器。
同时,也用安安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给她套上了最坚固的枷锁。
怀孕,没有带来转机,反而将她拖入了更深的泥沼。
耳房阴冷,腹中微弱的新生命仿佛也在不安地悸动。
前路,似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然而,在泪眼模糊中,沈生澜缓缓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不。
她不能认命。
为了安安,为了腹中这个不该来却已来的孩子,她也绝不能认命!
南宫容璟,你以为这就是尽头吗?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望向那扇高高的、装着铁栏的小窗。
窗外,是同样被高墙切割的、狭窄的天空。
总会有办法的。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她咬紧牙关,眼底那簇微弱却执拗的火焰,在泪光中,倔强地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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