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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病房里的棋局(2 / 2)

“……体征基本稳定了,但内出血风险还没完全解除,肺部感染是最大威胁……左肩和左腿的伤……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恭敬的男声。

“嗯。”一个沉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的回应。是孙志国。

林小山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强迫自己保持呼吸的平稳,眼皮维持着沉重的闭合状态,只有完好的右手手指在被子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脚步声靠近床边。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醒了就别装了。”孙志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高,却像冰锥凿在耳膜上,“我知道你听得见。”

林小山缓缓睁开眼。视野由模糊逐渐清晰。孙志国就站在床边,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行政夹克,面容比上次见面似乎清瘦了些,眼窝下的阴影更深,但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病房惨白的灯光和他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

旁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夹克、神情肃穆的年轻人,眼神锐利如鹰,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病房门口,隐约还能看到另外两个笔挺的身影。

“你父亲林富民同志,”孙志国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一份早已定稿的报告,“因突发心源性休克,抢救无效,于本月十五日去世。组织上对他的不幸深表哀悼。考虑到他生前在配合调查泽邦集团案件中的积极表现,经研究决定,追授‘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并发放抚恤金。”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林小山的耳膜,再凿进心脏深处。追授?抚恤金?父亲的血,父亲的命,父亲的算盘珠子,最后就换来了这冰冷的“称号”和几张纸?!

巨大的悲恸和冰冷的愤怒如同两条毒蛇在胸腔里疯狂撕咬,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被剧痛和药物强行压制后的、近乎死寂的灰败。完好的右手在被子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你弟弟林小川,”孙志国的目光扫过旁边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弟弟,“头部遭受重击,伴有脑震荡和严重的应激创伤后遗症。需要长期、专业的治疗和静养。我们已经联系了南方最好的脑科康复中心,等他情况稳定,立刻转院。”

南方?康复中心?又是隔离!又是控制!

林小山喉咙里滚动着血腥味,他强行咽下,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我……要见他……”

“现在不行。”孙志国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余地,“他的情况很不好,任何刺激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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