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福连忙躬身:“回陛下!太子殿下勤勉克己,日夜操劳,虽…虽经验稍显不足,但有徐小姐和张玉、朱能等重臣辅佐,北平军政大体已定。李景隆溃军大部被肃清,真定平安、瞿能等部被张玉将军围困,已成困兽。辽东杨文暂时按兵不动。朵颜三卫陈亨所部,经安抚整编,军心渐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只是…高阳郡王(朱高煦)…似有不甘…前日曾向太子殿下请缨亲征真定,被太子殿下以大局为由婉拒…其…其心难测…”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即逝。高煦…这头幼虎的爪牙,已经开始不安分了。他沉默片刻,缓缓道:“传朕口谕…擢升朱高煦为右副将军,协助张玉…清剿真定残敌…无张玉将令…不得…擅自出兵。”
这是安抚,也是束缚。让他去前线,置于张玉掌控之下,总比留在北平生事要好。
“末将遵旨!” 丘福肃然应道。
“张玉…朱能…丘福…” 朱棣的目光扫过丘福,带着一种托付江山的沉重,“朕…这副残躯…恐难再亲临战阵…执掌乾坤…太子…仁厚…尚需历练…这江山…这未了之局…就托付给你们了…”
“陛下——!” 丘福虎目含泪,单膝重重跪地,“末将等…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效忠大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妙锦也泪眼婆娑,深深福礼。
朱棣疲惫地挥挥手:“去吧…朕…乏了…”
丘福和徐妙锦躬身退出王帐,心情沉重如同压着巨石。陛下的清醒是希望,但这希望背后,却是更加深重的危机和无法言说的重担。
帐内,朱棣缓缓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下,贴身藏着的那一小片从庆寿寺古钟下挖出的、绣着“熥…宝…”字样的明黄碎片。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衫传来。
“冰儿…允熥…阴氏…” 破碎的低语在帐内消散,带着无尽的复杂与未解的谜团。
**二、 稚子惊寒**
安置“徐承安”(冰儿)的营帐,温暖而安静。几个炭盆散发着融融暖意,驱散了西山的寒气。帐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