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许继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胡须滴在锦袍上,"子元在汉中折腾豪族,关咱们临淄什么事?"他拍了拍身边的檀木箱子,"再说了,咱们走的是海路,连许都护都睁只眼闭只眼——"
"咚!"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李林的手一抖,酒盏摔在地上,瓷片划破了他的指尖。
雅间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刀鞘碰撞的脆响。
许继的笑僵在脸上,刚要起身,门"砰"地被撞开,七八个玄甲亲卫冲了进来,为首的校尉按着剑柄,目光扫过众人:"奉汉中王令,查走私通敌案。"
李林瘫在椅子上,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
他望着校尉腰间的虎符,突然想起三日前许攸给他的密信:"近日莫聚,暗卫盯着海船。"那时他只当是许攸胆小,如今才明白——哪里是暗卫盯着海船,分明是盯着他们这些海船的主子。
许继还在强撑,扯着嗓子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岳父是..."
"许大官人。"校尉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这是南郑送来的密报,您与益州刘彰的书信,还有辽东鲜卑的交易单。"他挥了挥手,亲卫们立刻上前,将檀木箱子踢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封未拆的密信,封口处的火漆印还带着新蜡的光泽。
许继的脸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酒桌。
酒坛滚落在地,琥珀色的酒液漫过李林的靴底,混着他指尖的血,在青砖上洇出诡异的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凉州,陈子元立在军帐外,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
他裹着狐裘,却仍觉寒气透骨——不是因为西北的风,而是因为刚刚田丰的汇报:"曹孟德派了使者去鲜卑王庭,带的礼物里有蜀锦三百匹,玄铁五十车..."
"继续查。"陈子元打断他,目光投向北方的草原。
残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无论他联的是鲜卑还是乌桓,我要知道每一匹马的蹄印,每一支箭的箭头。"
夜风卷起帐前的旌旗,"汉"字绣纹猎猎作响。
陈子元摸了摸腰间的尚方剑,剑鞘上的龙纹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他知道,这把剑即将斩断的,不止是汉中的豪族,还有更北边的阴云。